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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 Yi (A One and a Two)

楊德昌說"一"是最簡,所以"一一"就是比"一"多一點,是次簡。換成我穿鑿附會的解法,這是我看的第一部楊德昌電影,也是他的最後一部作品,也是"一一"。
一開場我就笑了,因為拍照的場地是文理大道,就在我家附近。沒想到結尾又來一段更大的驚喜,這次場景是在我的國中懷恩中學的教室,靈堂還正好是我國三的那間教室。看來以後如果介紹東海的風景,可以說"這是電影一一的場景"。
(有圖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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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婚禮開始,喪禮結束,兩個生命中的重要儀式,也象徵人的一生。講一家三代人的故事,卻也是在描寫台灣每個平凡的家庭的生活。臥病在床不能說話的老祖母、想藉宗教逃避生活壓力跟空虛的媽媽、對世界充滿美好想像的單純女高中生、單純上班族的爸爸、或是那個整天在借錢的阿弟,這些人物形象在我們四周隨處可見,也因為如此貼近生活而使得劇情更加自然。

記得陳儒修老師在電影理論課有提到吳念真與女兒分別在日本與台灣的約會的那段剪接。不同的時間跟空間似乎融合在一起,在台灣的對話會延續到畫面切到日本之後,反之亦然。女兒和男朋友似乎除了自身角色以外又同時又扮演了吳念真和Sherry的年輕歲月,在過馬路時兩對男女分別牽起了手,也好像是吳念真與Sherry在兩個時空牽著手。

小情侶在咖啡館的那段對話僵硬不自然,卻很明顯是導演藉角色提出想探討的問題。這應該是所有導演都想問的問題,到底應該是該刻意讓故事悲慘,還是要寫實貼近生活?我記得蔡康永書中提到他UCLA的教授很明顯就是前者立場,還規定故事主角不能快樂超過五分鐘。而電影是否真的讓人有三倍人生?電影裡的經驗又是真是假?就拿片中舉的"殺人"當例子吧,如果真的能藉電影來經驗,為何男生最後又真的在現實生活動手呢?

NJ夫妻兩人都體驗了一段新的生活,卻發現好像沒什麼不同。NJ與Sherry有了許多人夢寐以求重來一次的機會,兩人在異國碰面,解開了當初分開時的結。Sherry說每天都想到NJ,NJ說他唯一愛過的人是Sherry,但在衝動的情感宣洩過後,兩人卻還是都回到自己本來的生活。似乎有點可惜,卻又是那麼理所當然。而敏敏上山回來覺得自己似乎只是換個位置,同樣是一成不變的話語,只是她從說話的人變成聽話的人而已。宗教無法給與什麼真正的答案,能做的只是暫時轉移焦點罷了。

對吳念真的角色很有感覺。他的一生好似都是為了達到別人的期望而活,考上電機系是為了家人跟女友的期許,結婚生子也許只是為了家中的期待,工作上也不得不一再背叛大田,這個他想與其合作的"好人"。"做的都不是喜歡做的事,怎麼會快樂呢?" 這句最後在榕樹下對同事說的話,卻更像是NJ對自己的私語。照著別人鋪好的道路走著,見似一帆風順,卻又處處受局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我很喜歡洋洋的戲。他的故事最輕鬆有趣,每每在一串似乎有點沉重的段落間穿插,有舒緩情緒的效果。在這個被女生欺負的小男生身上,好像看到小學那個班上最矮的自己。對生病無法回應的阿嬤不知道要說什麼,但在喪禮上的那段文章雖童稚但又比所有人都真誠。當然他的台詞也是有點超齡,但還是喜歡他拿相機拍別人後腦勺,"告訴別人他們不知道的事,給別人看他們看不到的東西",讓我想到"麥田捕手"中那個想接住小孩的夢想。

片中角色似乎每個人都繞了一個圈,最後卻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這片同樣大量使用長鏡頭,但劇情安排卻讓170多分鐘的長片不顯得沉悶。我覺得楊德昌的觀點很有趣,就是長鏡頭反而是情緒表達豐富的鏡位,因為拍下了人的全身,所以有更多肢體的細節傳達。平實簡單的小故事,卻能牽動許多感觸。這麼好的國片卻未能在台灣上映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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