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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媒體大都將鄭捷塑造成惡魔,似乎多數人恨不得親手誅殺他一樣。我當初看到鄭殺人的新聞時更多的感覺是訝異,然後好奇。因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沒甚麼悲慘童年,沒有破碎家庭,甚至他殺人過程也是非常冷靜。他不是德州電鋸殺人狂那種明顯瘋狂的人。

很多輿論說甚麼"趕快殺了他免得他又出來殺人",這種話在這案件上是荒謬的,且我覺得鄭再次殺人的機率很低。他平常就是那種一般認為最沒有傷害性的宅宅,而他殺人唯一目的只是為了被判死刑,因為他不敢自殺。他的目的達到後也沒有再殺人的必要了,別忘了他到殺人前都一直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年輕學生而已。我猜測如果告訴他確定哪天執刑,然後放他出獄,他可能也就只會默默等到行刑日再回去報到。

許多人對鄭之前在法庭上批判獄中制度的話嗤之以鼻,但拋開偏見去思索他講的,法院總是用"可教化"當理由輕判,但入獄後的"教化"卻是被壓榨做些毫無意義的手工,出獄後這些技能也毫無用處,法官又怎麼有臉整天打著"教化"之名呢?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從頭到尾他都是理性的,而且他很真。我總覺得那種要犯人在庭上演戲說自己很後悔或是痛哭流涕然後法官就輕判的戲碼噁心至極,因為法院應該是針對你過去行為來量刑,而你在法庭上演技如何或是否坦然面對罪刑不該成為影響量刑的因子,然而現實就是演戲很有用。鄭從頭到尾都沒有演這些爛戲,媒體就批評他冷血沒悔意。但我覺得他的表現反而正是理性的作為,這讓我聯想到卡謬的異鄉人裡面的荒謬。

我不喜歡那種甚麼"你我都推了一把"或"家庭或社會也有責任"這種調調的評論,簡單說這就是屁話,每個人成長都受各種環境影響,硬要這樣講你幹甚麼事都是家庭或社會的責任。我覺得鄭單純就是"想死但不知道怎麼死",硬要探究背後原因是沒意義的,想死的人有自己的理由。但我想到的是,如果有一種方式讓他真的能夠自殺又不痛苦,他或許會選擇自我了斷而非殺人。還記得報導裡他跟獄友說"不怕死,但怕過程太痛苦"。我記得我以前希望能有一種藥能吃了就簡單死掉,粗糙概念可能就是外層是安眠藥裡面是毒藥,這樣你可以在昏迷後再被毒死,有點像把注射死刑藥丸化。我不是當下想自殺,而是覺得可能未來活到哪天突然不想活了可以有個簡單又不痛苦的解脫方法,如果現實有這種藥我想鄭捷犯案那天就會是他一個人死在家裡,也不會有殺人事件了。

所以我蠻不能理解今天要拿他開刀的理由,他不比其他死刑犯更壞,讓他插隊先槍決只是政治手段,但政治用人命來操作未免過頭了。我更不能理解很多人在歡慶他的死亡的心態,我不認為剝奪任何生命是應當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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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不知為何想到正義論,然後我似乎忽然能理解歐洲為什麼廢除死刑而且將監獄蓋得那麼舒適了。正義論裡說訂定制度時應該想像站在"無知之紗"(veil of ignorance)背後,想起你或你認識的人有可能處在這個情境,這時訂出的制度才是較符合正義的。就算機率極小,但如果自己身處罪犯的位置,應當也希望環境是有基本舒適度的,因此歐洲許多國家有舒服的監獄。而假設碰到重大案件,應當也會希望能有無期徒刑讓自己有更多時間與機會,而非被判死執刑後毫無反轉餘地,故歐洲廢除了死刑。不是說廢死就比較先進,但我覺得台灣平均教育水平雖高,多數人卻是連這種想法的邏輯推論過程都完全做不到,然後碰到和自己不同的觀點就開始嗤之以鼻,反而更顯得自己可笑。代表台灣教育對於哲學、倫理這塊是幾乎空白的,多數人對哲學的接觸就只有國文課不斷念到的孔孟儒家思想,極其狹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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